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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住碉堡的日子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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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民國五十八年端午節後隨部隊移防金門,才接觸到碉堡,通常一個班一個碉堡,一個排駐地分得很遠,繞一圈要一個小時,身為排長的我跟著火力班住,碉堡旁有條小路大約走十五分鐘有個村莊名為「西浦頭」,再往下走可到古寧頭。
 
早年的步兵連除了睡覺的碉堡,其他什麼都沒有,沒有廚房、沒有廁所、沒有浴室,野地草叢是我們的廁所,海邊水井是浴室,連長對我下令說:「何排長你給連上蓋一個飯廳。」當軍人的只能說:「是。」第二天老排附跟我說:「排長!不要擔心,蓋飯廳很容易。」接著我們全排人馬割草、砍樹,不到三天飯廳蓋好了,說是飯廳其實就是茅草棚。
 
部隊每天最重要的工作就是訓練,戰技絕不可以荒癈,以中央公路為界,靠大陸的一邊是第一線,另一邊是第二線,第一線衛兵站哨,子彈上膛關保險,白天是單哨,夜間是雙哨,有狀況可以開槍,但開槍也有原則:一、看不見不打;二、打不到不打;三、打不準不打。換防,每個人都要適應,夜間偶爾會有槍聲,大部分是哨兵緊張過度,稍有風吹草動就開槍,夜間也曾發生有人向哨兵扔石頭,哨兵馬上反應給班排長,那這一夜就不用睡覺了,全排的人巡防區巡查,確定沒有異狀才得休息。
 
從踏上金門的那一天,從各種氛圍會嗅到前線的氣味,阿兵哥參加各項活動都是全副武裝,誰也不知道對岸什麼時候會打過來,雖然我們在金門那二年並未發生戰事,但是意外經常發生,誤闖雷區、哨兵誤傷、施工意外,在金門除了訓練就是構工,其中以炸坑道意外最多,當軍人一輩子沒到過金門是個遺憾,去過金門的人二年沒回臺灣休過假也是遺撼,在前線有些設備和事情在臺灣本島是看不見的。
 
一、反空降堡:這種碉堡通常設在重要路口,是個圓形約三層樓高的碉堡,頂部置有五○機槍乙挺,哨兵在最下層,平時指揮交通,戰時是反空降的利器。
 
二、反空降叉:這也是為反空降設置的,通常放在較平坦的開闊地,以防敵人空降。
三、馬燈:第一線的部隊大多沒有電,一種照明設施,用的時候要打氣,亮度很夠,馬燈數量有限,一般的碉堡都是用「油燈」。
 
四、撞球檯多:在金門最好的消遣就是打撞球,連部有撞球檯,金門幾乎每個老百姓家裡都有,一桿一塊錢,星期假日幾乎家家客滿。
 
五、狗肉多:現在臺灣幾乎已經沒有人賣狗肉了,何況賣狗肉也犯法,但是在那時候,吃狗肉是很普遍的事,一個班養幾條狗是很正常的事,高粱酒配狗肉,人間美味。
 
二年住碉堡的日子,可以說刻骨銘心,沒去過的人很難體會,如今退役多年想起往事,我們為國家也付出過青春歲月,生死一瞬間,能平安回來才是最重要的。
 
【作者速寫】何德大,政戰學校(今為國防大學政治作戰學院)十四期體育系畢業,曾擔任陸軍官校體育組上校組長,民國七十九年上校退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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